左眼看世界｜中國式現代化：革命與工農聯盟（下）
第三世界國家為擺脫殖民主義和帝國主義的枷鎖，大多尋求社會主義作為發展道路，卻在實踐中遭遇許多問題。但中國為何能在眾多社會主義國家中取得成功？全文因篇幅關係分為上下篇，本文為下篇。
犇報編按
〈中國式現代化：革命與工農聯盟〉（Chinese-Style Modernization: Revolution and the Worker-Peasant Alliance）英文原文內容，源於華東師範大學傳播學院呂新雨教授《新自由主義還是新集體主義鄉村中國》（Neoliberalism or Neocollective Rural China）一書英文版（張殷豪翻譯（Palgrave Macmillan, 2024）），美國社會主義雜誌《每月評論》（Monthly Review）摘取該書精華編輯成短文版後於網站上刊出。
呂新雨教授《新自由主義還是新集體主義鄉村中國》（Neoliberalism or Neocollective Rural China）一書英文版呂新雨老師在文中指出，西方意識形態不把中國視為社會主義國家，卻也因此無法理解中國為維護國家主權，走出一條有別於西方資本主義發展模式的「中國式現代化」。第三世界國家為擺脫殖民主義和帝國主義的枷鎖，大多尋求社會主義作為發展道路，卻在實踐中遭遇許多問題。但中國為何能在眾多社會主義國家中取得成功？呂新雨老師表示，農業與工業間的相互關係，是中國式現代化的核心關鍵，對其他發展中國家提供了中國經驗。
然而，台灣作為美國反共第一島鏈的最前沿，在20世紀冷戰時期加入美國主導的全球分工體系，長期處在「親美反共反中」的意識形態框架，毫無批判與反思地將西方現代化奉為圭臬，對於第三世界反帝反殖、追求獨立自主的發展道路毫無任何思考與想像，也無法理解「中國式現代化」為何成為許多南方國家參考的新道路，進而，也無法看到當前為何迎來百年未有之大變局，而台灣問題為何處在大變局的重中之重。這是台灣失去左眼下所沒有的視野。
對此，長期關注西方左翼資訊的習晚老師，將〈中國式現代化：革命與工農聯盟〉一文編譯成中文以饗讀者，希望能讓台灣找回左眼能看到的視野。本文經過中翻英，又由英翻回中，若有錯漏之處，由編譯習晚負文責，若有疑慮請以呂新雨老師原文為主，文末附上《每月評論》文章連結與原始中文版全文連結，供有興趣的讀者進一步參照。全文因篇幅關係分為上下篇，本文為下篇。
圖為大陸人民大會堂外景。圖源：新華社，李明 攝中國式現代化：革命與工農聯盟（下）
◎作者｜呂新雨（華東師範大學傳播學院教授、國際傳播研究中心主任）
◎中翻英｜張殷豪；英翻中改譯｜習晚
糧食安全、城鄉關係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
中國的出口導向型經濟，一方面導致工業生產過剩，另一方面導致農業生產不足。2006年，中國提出確立「十八億畝耕地保留紅線」，實施嚴格的耕地保護制度，確保全國耕地面積維持在十八億畝（十二億公頃）以上，迄今，中國仍面臨用不到世界十分之一的可耕地養活全世界五分之一人口的歷史困境。
是否要保留這條「紅線」一直存在爭議，許多中國自由派人士認為，由於城市人口不斷增長，應該將可耕地用於房地產和城市化。他們認為「紅線」措施阻礙了工業化、城鎮化和經濟成長。受這種思維影響，中國在城鎮化過程中減少了超過一千萬畝的耕地。（注8）與此相對的意見是，全球每年糧食貿易量為4億多噸，而中國每年的糧食需求量超過6億噸，中國不能單純依賴全球糧食市場來滿足糧食需求。中國之所以能在需求旺盛的情況下維持較低的食品價格，是因為小農戶能夠自給自足，以及有著要求各省儲備最低數量戰略物資的糧食儲備制度，和2015年為準確評估各省糧食安全工作而建立的糧食安全省長責任制……這些非市場制度。
圖為甘肅鐵山村公開分紅大會現場。圖源：新華社在全球北方和南方的許多國家，糧食供應依賴資本主義的全球市場，從而將全球糧食和石油的定價權拱手讓給了華爾街。2001年中國加入世貿組織後，中國其實就成了美國基改農產品的傾銷地，一個典型的例子就是中國大豆市場的轉型。加入世貿組織之前，中國是大豆淨出口國。然而2004年，中國遭遇嚴重的大豆短缺，大量生產豆粕、豆油的油榨企業倒閉，對國內產業造成巨大打擊。ADM、邦吉（Bunge）卡吉（Cargill）路易斯．德雷弗（Louis Dreyfus）……等跨國農業巨頭向中國出口基改大豆，瓦解了國內供應鏈。外資的大量湧入，導致中國失去了對大豆價格的掌控，供給嚴重依賴國際市場，大豆成為中國糧食安全中最脆弱的環節。近10年來，中國大豆自給率僅15%左右，進口量佔全球大豆出口的60%以上。
事實上，中國大豆的困境並非孤例。1990年代，蘇聯解體後，在美國各種強制措施下，發展中國家逐步開放農業市場。導致這些國家的農民普遍破產和飢餓。同時，已開發國家出口導向的資本主義大型農場大量出口糧食，收割了巨大的利潤。發展中國家的農業朝資本主義的轉向，不斷損害國內人民的福祉。
1990年1月31日，全蘇聯第一家麥當勞開幕當日，大排長龍的莫斯科民眾。圖片來源：麥當勞自2019年中美貿易戰爆發以來，巴西取代美國成為中國大豆的主要供應國，大型農業企業從中受益，而農民生產者卻受到損害。中國與巴西等全球南方國家的農產品貿易，引發了左翼勢力的批評，其中包括巴西無地工人運動（Landless Workers Movement MST）全國領導人若昂·佩德羅·斯泰迪萊（João Pedro Stedile），他對中國與巴西進行的大規模大豆貿易，表示不解和不滿。他認為，巴西的大豆生產商本質上是住在邁阿密（Miami）的大地主，這些大地主壟斷了土地、公共資金和農產品出口生產的技術援助。巴西這些資本主義農場和農業綜合企業，儘管從對華貿易中獲得了巨額利潤，但卻沒有讓巴西人民受益。儘管巴西擁有豐富的糧食生產土地，但為了追求利潤，將大片可種植糧食的耕地，包括原住民的土地，改種大豆，導致巴西人民因單一作物而陷入飢餓，反而需要進口糧食。
事實上，在由農業企業利益支持的雅伊爾·博索納羅（Jair Bolsonaro’s）擔任總統期間，世界上最大的農業生產國之一的巴西，再次有三千萬人陷入飢餓。這些問題源自於不公義的土地保有制度，將發展中國家的大多數小農和無地農戶排除在現代化農業體系之外。因此，發展中國家出現了大規模的城市貧民窟和反覆出現的農民反抗運動，例如巴西無地工人運動（MST）和2020年印度的農民抗議。
巴西無地工人運動（MST）的識別圖案。圖源：MST網站進入本世紀以來，全球農業企業加強了對世界糧食供應鏈的控制，控制了80%的糧食貿易量。這些公司掌控美國、巴西、阿根廷等主要生產國的糧食市場，並主宰著全球糧食運輸和儲存設施。它們也把手伸進中國糧食市場的各個部分，對中國糧食主權和糧食安全造成威脅。
自2012年以來，中國一直積極致力於解決跨國公司控制種子供應的問題。習近平把種子安全提升到與國家安全緊密相關的戰略高度。此外，習近平特別強調大豆，表示希望加快推進與大豆育種相關的更多生物科技研究計畫（注9）。這個舉措旨在建立中國對關鍵農產品大豆種子的獨立研究能力和控制力，從而防止其他國家操縱對中國的供應。
大陸在2021年建成種子資源庫，圖為大陸國家種質庫裡的長期庫內景。圖源：網路圖片中國現任領導層似乎已經意識到只有全面解決「農業、農村、農民」問題，才能實現中國式的現代化。2022年，習近平的《論「三農」工作》出版，論文集收錄六十一篇十八大以來習發表的文章和演講，有些文章明確地把當前描述為「處理工業和農業、農村和城鎮關係的歷史關口」。2018年，在《切實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演講中，習近平對這些問題進行了全面的闡述，摘要部分如下：
在現代化過程中，如何處理好工業與農業、城市與鄉村的關係，在某種程度上決定現代化的成敗。我們國家作為中國共產黨領導的社會主義國家，完全有能力、有條件處理好工業和農業、城鄉的關係，順利推動我國社會主義現代化進程。
黨的十八大以來，我們堅定不移地調整工業和農業、城鄉關係。我們採取一系列舉措，推動工業支持農業、城市支持農村。黨的十九大提出實施鄉村振興戰略，就是要從全局和戰略高度，全面掌握和處理工業和農業、城鄉關係。
城市繁榮與農村貧困並存，不符合我們黨的執政宗旨，也不符合社會主義的本質要求。這樣的現代化注定不會成功。40年前，我們透過農村改革走上了改革開放的道路。40年後的今天，我們要推動鄉村振興，開創城鄉融合發展與現代化建設的新局面。（注10）
2013年7月22日下午，習近平來到鄂州市鄂城區杜山鎮東港村育種基地。圖源：新華社重塑城鄉關係、工業和農業關係，對社會主義中國來說是一個新的挑戰，因此，有必要對1980年代以來的發展模式進行深刻的反思和調整。
中國農村的土地集體所有制與蘇聯等社會主義國家的土地佔有制度不同，可能是決定中國式現代化成功與否的關鍵要素。城市土地國有化和農村土地集體化，是中國工農聯盟形成的基礎。從馬克思主義的角度來看，城鄉二元結構是資本主義發展的必然結果，也是全球南方國家在發展過程中共同面臨的挑戰。
中國透過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的土地集體所有制，本質上是農村公社土地公有制。然而，現行集體土地所有制有可能因土地承包經營權的固化遭到破壞。土地承包經營權使得村社成員能夠透過合約使用土地並從中獲利，同時將土地的用途限制在農業生產範圍內。村社成員可以轉讓經營權，實現大規模農業經營，解決土地閒置問題。但也可能產生村集體不再擁有土地經營的優先權，導致村內資本無法進行有效的投資管理與土地管制的問題。這種情況下的集體所有，名存實亡。
2015年7月16日，習近平在吉林省延邊州和龍市東城鎮光東村稻田同村民和農技人員交流。圖源：新華社目前，中國土地制度正在經歷重大變革，核心問題是農村土地集體所有能否持續、是否有必要繼續堅持這種模式。一旦土地集體所有難以維持，就可能導致大量缺席地主的介入。這意味著需要建立一個全新的農村實體，它不僅要在政治上發揮至關重要的作用，並且要承擔關鍵性的經濟功能，以遏制外部資本對農村的侵占。
農村經濟必須重組，已是普遍共識，爭論的焦點在於重組的方法。第一是，新自由主義的解決方案，主張將土地以市場化的方式流轉給龍頭企業或城市資本，以市場為導向，進行大規模農業經營，實現農業現代化。這種觀點備受主流經濟學家的推崇，同時，也飽受批評。土地經營權一旦轉讓，收回將變得十分困難。最終，村民可能會發現自己一夜之間，失去了土地和工作，變成了無地農民。這問題可能會影響中國共產黨執政的合法性和穩定性，造成重大的政治挑戰。這是中國社會主義制度本身無力承受的，敏感的政治後果之一。
2019年8月30日，雲南怒江傈僳族自治州貢山縣人民法院法官鄧興背著國徽，與同事們跨過怒江，到偏遠鄉村設置巡回法庭。圖源：新華社，江文耀 攝第二是，社會主義解決方案，即回歸集體所有模式，全面解決一系列問題。在這個模式下，基層黨組織將發揮領導作用，土地集體所有將成為鄉村振興的基石。村集體將取代個體農戶，成為規模經濟的實施主體。經營權將限定在村內，並透過村集體進行招標來分配。這種方式並不是排斥市場經濟，而是將村集體指定為市場經濟的主要參與者。該模式旨在透過增強村集體的談判能力來解決農業挑戰，並團結小農戶共同應對市場障礙。最終目的是實現經濟效率與社會公平的有機統一，從而為中國農村的發展探索出一條有希望的社會主義道路。在建構我國基層黨組織與農村發展新型協同機制過程中，需要自上而下的制度支撐與自下而上的社會實踐相結合，才能提供有效的解決方案。這一途徑需要依賴中國共產黨的基層組織來推動農村改革。中國的社會主義制度為農村提供了超出典型市場經濟範圍的組織資源。農村居民不再承擔相應的組織成本，中國共產黨的基層組織可以幫助他們協調內生性的發展和外生性的發展。
中國共產黨第二十屆中央委員會第三次全體會議，於2024年7月15日至18日在北京舉行。圖源：新華社因為這變革必需強大且有效率的中國共產黨領導，有可能會招致倒退到「極左路線」的批評。事實上，關於「新集體鄉村中國」的概念，作為一種新興的集體發展模式，正在中國各個地區的各種社會實踐中不斷發展。每個案例都深植於當地的政治、經濟和文化背景，帶來獨特而寶貴的見解。這些實踐累積了豐富的經驗，值得有系統的記錄和廣泛傳播。這些不同案例的共同點在於，它們都充分發揮了集體經濟的優勢，吸引農民自願參與，重新探索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發展的路徑，使農民能夠有效發揮集體力量應對市場風險，並增強競爭力。同時，有助於抵擋農村社會的分裂，並緩解城鄉關係惡化的可能。透過這些努力，實現共同富裕的崇高目標才能真正實現。事實上，中國各地正在進行不同的試驗，尋找適合社會主義農村的發展道路。
城鎮化如何促進城鄉融合發展而不是加劇城鄉差距？如何建構互利共贏的城鄉關係？目前，中國正積極推動形成以國內大市場為主體、國內國際兩個市場相互促進的雙循環發展格局。這創新的發展模式將帶來哪些新的城鄉動態？身為知識分子，我們必須耐心等待答案，或側身其中以實際行動解決這些問題。
過去有「苦瘠甲天下」的寧夏永寧縣閩寧鎮，在衛星下見證其「脫貧奇蹟」。圖源：新華社結論：從全球南方視角
中國式現代化所經歷的考驗、苦難與曲折，其實正是南方國家現代化過程中各種危機的縮影。中國的崛起是全球南方崛起的典範，打破了長期被封鎖和壓制的不平等的全球格局。中國的發展軌跡與二十世紀中國和俄國革命的歷史、列寧主義以及蘇聯的命運緊密交織在一起。對這一基本史實的挑戰，在於如何解讀這段歷史。為了實現這一目標，必須解決，特別是來自西方馬克思主義關於中國革命中「民粹主義」的批評。同時，也需要回應右翼自由主義對中國和俄國革命的批判和否定。這些批評和否認呼應了後冷戰時代「歷史的終結」敘事，試圖透過挑戰列寧主義以及中國和俄國革命的合法性來為新冷戰鋪平道路。西方馬克思主義與右翼自由主義，雖然在政治立場上有著根本的對立，但是在討論中國革命和俄國革命中的農業議題時，卻找到了共同點。他們不斷重複「東方專制主義」、「亞細亞生產方式」的陳腔濫調，試圖遮蔽中國以社會主義探索現代化道路在世界史上的重要意義。
上海復興公園的馬克思、恩格斯大型雕像。圖源：網路圖片這一發展體現了全球南方擺脫西方霸權的願望。也呼應了阿明（Samir Amin）晚年對中國的期盼。阿明把獨立自主、以社會主義為最終歸屬的「脫鉤」道路，作為全球南方的希望。他號召建立新的統一戰線，來應對和抗爭資本主義越來越嚴重的系統性危機。阿明認為，世界期待並需要一個團結、強大的中國以領導的角色來應對這場全球系统性危機。一個團结而强大的中國對全球發展是非常重要的。
2015年，他在參加北京首屆世界馬克思主義大會之際接受訪談，再次闡述了「脫鉤」的概念：
在我看來，「脫鉤」應該是一種戰略性原則，它包含幾個方面。首先，脫鉤論極大地重視了主權國家的發展，將主權國家置於優先地位。其次，開放性，要求國家向外部開放、並參與到全球化競爭中。應當說是主權國家利用全球化進程滿足自身發展需要，把握發展機遇，從而實現一種漸進式的社會變革。所以，我們在探討「脫鉤論」的時候，是在利用全球化進程。一方面，壟斷資本主義通過全球化實現資本的積累和擴大在全球的統治。另一方面，我們也可以利用全球化進程優先滿足國家發展需要。我們應當最大程度地重視這種增長性這種以成長的內部變革及持續的不斷進行的變革。（注11）
薩米爾·阿明（Samir Amin，1931年9月3日—2018年8月12日）埃及經濟學家，近代新馬克思主義的代表人物之一。圖源：維基百科阿明關於主權國家利用全球化、透過內部轉型成功「脫鉤」的觀點與中國的發展道路高度契合。早在1997年，阿明就在其《全球化時代的資本主義》一書中表達了對中國的希望，並預見了中美關係的變化。他首先闡述了美國主導的資本主義全球化進程導致世界兩極化，全球化處於極度脆弱和不穩定的狀態。同時，獲得左翼支持在美國和歐盟內部掌權的右翼新自由主義政治，扼殺了「人道主義」全球化的一切希望。因此，猶如一戰前後的列寧，阿明把視野投注在亞洲，並預言：「不言而喻，中國未來的發展將影響到全球化所有的均衡。那也是為什麼美國被中國的發展所震驚的原因。我認為，未來任何形式的全球衝突中，美國和中國將會成為主要的對手。」（注12）
第三屆「一帶一路」國際合作高峰論壇2023年10月18日在北京人民大會堂舉行開幕式，大陸國家主席習近平率與會的各國元首與代表入場。圖源：新華社在2018年的一次訪談中，阿明再三告誡中國如果變成一個資本主義國家，美國、日本、歐洲這三大資本主義寡頭都不會接納中國和允許中國崛起。如果中國無條件地接受了西方資本主義、資本主義美國以及資本主義全球化，向資本主義屈服，甚至自願成為資本主義全球體系中的一個資本主義國家，那麼，西方資本主義國家必將迅速摧毀中國。假如西方資本主義的這一目標能夠達到，中國就會再度淪落為帝國主義陣營提供原料的從屬國。（注13）如果把阿明對中國的告誡換成俄國，這一告誡已經是現實。而對於中國來說，這一告誡依然是危機所繫。
2023年9月16日，「77國集團和中國」通過《哈瓦那宣言》，「全球南方」領導人一致要求終結「充斥著掠奪的國際秩序」。圖源：News Source阿明說：「我的一個最基本的觀點是南方國家一定要實現一種政治上的團结，中國在其中是最核心的角色，我們不能在這個過程中由於缺乏良好的溝通，而傷害我們共同的利益」。當務之急是：促進全球南方國家的團結與交流，以建立「國際經濟新秩序」與「世界信息與傳播新秩序」。這些新的國際秩序是社會主義發展、全球交流和真正的經濟進步的先決條件。為了抵制全球南方買辦資產階級和全球北方帝國主義的聯盟，我們必須尋求類似二十世紀不結盟運動和社會主義運動的國際共識。此外，我們必須重新在理論上闡釋蘇聯和中國一個世紀以來工業化發展過程的所有成敗得失。
社會主義發源於歐洲，「中國式現代化」則代表社會主義在中國的成功實踐，探索如何擺脫資本主義全球化的束縛，尋求人類發展的新道路。「中國式現代化」並非只屬於中國，對世界和平與發展也意義深遠。這項探索遠遠還未完成，既充滿挑戰與危機，也蘊藏著一線希望的微光。
《毛主席和亞非拉人民在一起》油畫，作者：伍必端 靳尚誼，1961年作。圖片來源：人民網-藝術收藏頻道註釋
8. Xi Jinping, Lun “Sannong” Gongzuo (Xi Jinping’s Discourse on “Three Rural” Work) (Beijing: Central Party Literature Press, 2022), 332.
9. Xi, Lun “Sannong” Gongzuo, 8–10.
10. Xi, Lun “Sannong” Gongzuo, 247–46.
11. Samir Amin interviewed by Zhang Xiaomeng, “The Systemic Crisis of Capitalism and the Way Forward: An Interview with Egyptian Economist Professor Samir Amin,” Studies on Marxist Theory 2, no.1 (2016): 8.
12. Samir Amin, Capitalism in the Age of Globalization, trans. Ding Kaijie (Beijing: China Renmin University Press, 2005), 8–9.
13. Amin and Zhang, “The Systemic Crisis of Capitalism and the Way Forward,” 18.
（全文完）
◎中文原文版全文連結｜
乡村、革命与“中国式现代化”——以全球南方为视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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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革命与“中国式现代化”——以全球南方为视角（三）
乡村、革命与“中国式现代化”——以全球南方为视角（四）
◎作者｜呂新雨（華東師範大學傳播學院教授、國際傳播研究中心主任）
◎中翻英｜張殷豪
◎英翻中改譯｜習晚
◎原文連結｜Chinese-Style Modernization: Revolution and the Worker-Peasant Alliance
◎犇報編輯｜陳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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