犇報編按

12月15日，台灣行政院長卓榮泰對立法院三讀通過的法案宣布「不副署」，公然違憲違法，成為台灣憲政史上荒謬的首例。對此，台灣旅美政治評論員花俊雄，對比今年10月時，中國通過「十五五」規劃建議，是連續72年前後共14個五年計劃，美國則創下聯邦政府停擺43天的最長歷史記錄，指出當民主政治（Democracy）墮落為否決政治（Vetocracy），當制度設計的制衡演變為制約，一國政策的執行就不可能是「接著幹」而只能是「對著幹」，而美國民眾就不得不承擔黨爭的代價。對比12月中旬台灣民進黨當局引發的憲政危機，中美制度的比較提供了他山之石。

左為人民大會堂的大陸國徽；右為美國國會。圖源：人民網、Unsplash.com，犇報製圖

當民主政治墮落為否決政治：中國「接著幹」與美國「對著幹」

◎作者｜花俊雄（台灣旅美政治評論員，曾任職聯合國翻譯處30年）

今年10月份，中美兩國都發生了大事。中國方面，10月20日至23日，中國共產黨第20屆中央委員會第4次全體會議在北京舉行，審議通過了《中共中央關於制定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五個五年規劃的建議》。美國方面，10月1日，由於第119屆美國國會未能通過當天開始實施的2026財政年度撥款法案，聯邦政府於東部時間淩晨12時01分開始停擺。此次停擺的起因是兩黨在聯邦支出水準、撤銷對外援助和醫療保險補貼等問題上存在嚴重分歧。停擺於11月12日結束，創下停擺43天的歷史記錄。中國方面是前瞻未來，闊步前行；美國方面是陷入矛盾，原地踏步，高下立判。

中國連續72年、前後14個五年計劃

科學制定和接續實施五年規劃，是中國共產黨治國理政一條重要經驗，也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一個重要優勢。作為具有五千年悠久文明國家，中國人對於時間的理解，是以百年、千年為計，但同時又具有「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的現實胸懷，既仰望星空，心懷千秋萬代，又能分解成五年為一個尺規的週期規劃，腳踏實地，一茬接一茬幹。這就是中華民族歷經風雨而綿延不絕、飽經滄桑而又能歷久彌新的秘訣。

「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遙想上世紀五十年代，中國制定第一個五年計劃（1953-1957）之前，毛主席曾感慨地說：「現在我們能造什麼？製造桌子椅子，能造茶碗茶壺，能種糧食，還能磨成麵粉，還能造紙，但是，一輛汽車、一架飛機、一輛坦克、一輛拖拉機都不能造。」72年來經過14個五年計劃，中國已成為全世界唯一擁有聯合國產業分類中所列全部工業門類41個工業大類，207個工業中類，666個工業小類的國家。一個從前一輛汽車都造不出的中國如今已變成世界汽車王國，2024年產銷累計完成3128.2萬和3143.6萬輛，連續16年穩居全球第一。中國用幾十年走過發達國家幾百年所走工業化歷程。靠的就是先認準方向，再一個五年一個五年接著幹。

放眼全球，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個國家，能像中國這樣，連續72年、前後14個五年計劃，以國家意志和固定週期，持之以恆地編制並執行未來發展藍圖。「做好自己的事」在中國不是一句空泛的口號，而是全民一致、上下同心，將一張張被分解、被打勾的任務清單，一個也不能少地落到實處，這是西方政治生態難以企及的長期優勢。

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羅伯特·恩格爾（Robert Engle）對此評價說，當中國為下一代制定五年計劃之時，美國只能忙著規劃下一次選舉。曾任摩根士丹利公司（Morgan Stanley）首席經濟學家、耶魯大學教授斯蒂芬·羅奇（Stephen Roach）指出，中國規劃具有長期性、戰略性、嚴密性、全面性，西方國家無法比擬。

中國共產黨第二十屆中央委員會第四次全體會議，於2025年10月20日至23日在北京舉行。圖源：新華社，丁海濤 攝

把頂層設計和問計於民統一起來

在長達72年的時間跨度中，中國的發展規劃藍圖為何能不跑偏、不掉鏈、不斷檔？根本原因還在中國共產黨統一領導、民主協商和民主集中的制度上。中國共產黨歷來強調「群眾路線」，並且力主「沒有調查研究就沒有發言權」。五年計劃編制涉及經濟社會發展方方面面，同人民群眾生產生活息息相關，需要把加強頂層設計和堅持問計於民統一起來，鼓勵廣大人民群眾和社會各界以各種方式建言獻策。

2020年9月，習近平總書記在湖南長沙召開了一場基層代表座談會。30名基層代表齊聚一堂，習近平同發言的每一位代表都進行了交流。為了起草好「十四五」規劃建議，從2020年7月至9月，習近平主持召開了7場像這樣的座談會。

今年5月20日至6月20日，「十五五」規劃編制工作開展網路徵求意見活動，累計收到網民建言超過311.3萬條。習近平就吸收網民對「十五五」規劃編制工作意見建議作出重要指示強調，「各級黨委和政府要始終堅持以人民為中心，廣泛深入地察民情、聽民聲、匯民智，凝聚起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強大合力，不斷實現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嚮往。」「中國式現代化，民生為大。」

2024年4月，習近平在重慶考察時來到民主村社區，語重心長地說：「黨和政府的一切工作，都是為了老百姓過上更加幸福的生活。」「要始終把最廣大人民根本利益放在心上，堅定不移增進民生福祉，把高品質發展同滿足人民美好生活需要緊密結合起來，推動堅持生態優先、推動高品質發展、創造高品質生活有機結合、相得益彰。」

中國共產黨第二十屆中央委員會第四次全體會議閉幕。圖源：翻攝央視新聞畫面

經過廣泛、深入的調查研究、民主集中匯聚民意產生的五年計劃所決定的國家發展目標不會受政府換屆或政黨輪替的干擾，定了的事情就可以一屆接著一屆幹。這種體制的厲害之處，就是能集中力量辦大事，盯著長遠目標持續發力，避免了西方那種「你方唱罷我登場」式的政策反覆和短期投機。

這就是為什麼，中國說「脫貧路上一個也不能少」，就能在40年內，根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 所說的，讓8.5億人脫貧；說「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就能使毛烏素沙漠和塔克拉瑪干沙漠變綠洲，北京、上海等各大城市霧霾變藍天；說要「老虎蒼蠅一起打」就能多年如一日強力反腐。

反觀西方，規劃發展總繞不開選舉政治的干擾。各黨派為了勝選，只能無限誇大對立，使民主政治（Democracy）墮落為歷史終結論 知名的政治學者福山所謂的否決政治（Vetocracy），你支持的我必反對，只問立場，不分是非。在這種極化分裂的政治生態下，政策的執行不可能是「接著幹」而是「對著幹」。

《經濟學人》當期雜誌的封面故事：美國政策正在分裂，一個州接一個州，分成了兩大集團。圖片來源：擷圖自經濟學人網站

空談誤國、實幹興邦

2025年「十四五」收官在即。「十五五」即將開啟。以習近平為核心的黨中央統攬全域，引領航向，一張藍圖繪到底，一步一個腳印扎扎實實推進中國式現代化。

2020年10月，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審議通過「十四五」規劃建議。這份體現著習近平對中國未來發展的深思熟慮的檔，將「十四五」規劃與2035年遠景目標同籌考量，到2035年，再用3個五年計劃（206-2040）、（2041-2045）、（2046-2049）把中國建設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宏偉目標。

「十四五」時期，中國經濟社會發展取得新的開創性進展、突破性變革、歷史性成就。從百廢待興到世界第二大經濟體，14個五年計劃如同14塊巋然巨石，共同壘築起中國從站起來、富起來到強起來的歷史跨越。

「十五五」時期是基本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夯實基礎、全面發力的關鍵時期，在基本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進程中具有承前啟後的重要地位。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是一個階梯式遞進、不斷發展進步的歷史過程，需要不懈努力、接續奮鬥。

「十四五」時期，中國科技實力躍上新臺階。科技自立自強水準大幅提高，被列入「十五五」時期經濟社會發展的主要目標。要以科技創新引領產業創新，積極培育和發展新質生產力。

中國式現代化要靠科技現代化作支撐。加強原始創新和關鍵技術攻關、推動科技創新和產業創新深度融合、一體推進教育科技人才發展、深入推進數字中國建設......二十屆四中全會對科技創新引領發展新質生產力作出明確部署，向著2035年基礎科技強國的戰略目標再邁堅實一步。

9月3日上午，紀念中國人民抗日戰爭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80周年大會在北京天安門廣場隆重舉行。圖源：新華社

中國通過五年規劃來做的事，就是要在發展中，讓人民的生活得到實實在在的改善。該使力氣的地方，絕不含糊。緊盯著大家最發愁、最期盼的事去幹，同時也要實事求是，不去透支將來的發展，也不輕易許諾那些兌現不了的高福利。

從「十五五」指導思想中強調「推動人的全面發展、全體人民共同富裕」，到具體部署中要求「堅持惠民生與促消費相結合」，政策鏈條的每一個環節都貫穿著以人民為中心的底色。不管是防止返貧、創造更多有奔頭的好工作，還是讓孩子們在家門口就能上好學、實實在在改善住房問題，這些事說到底，追求的就是一個「均衡」，一個「可及」，最終想讓大家感受到的，就是政策背後那份溫暖、那份人情味。

空談誤國、實幹興邦。規劃再好，不落實也只是一張廢紙。中國人說話謹慎，因為言出必行、有諾必踐。

「十四五」已然勝利完成，「十五五」也擘畫就緒。中國人民幸運的是，生活在一個具有穩定性、連續性和可預測性的國家。中國人應該比誰都有信心、有力量，因為心中有羅盤，腳下有正道，只要這樣一步一個腳印地走下去，就是給這個世界立下了最好的榜樣。

在全球經濟復甦乏力、地緣衝突頻發、不確定性因素激增的當下，中國的「十五五」規劃不僅為中國式現代化擘畫了未來的宏偉藍圖，更以自信開放的姿態向世界傳遞出中國發展的強勁脈動，為迷茫疲軟的經濟全球化注入強勁正能量。為動盪搖晃的世界注入寶貴的確定性、穩定性，向國際社會傳遞出中國與世界共用機遇、共謀發展的鮮明信號。

「十五五」規劃給世界的意義和價值就是讓世界相信，中國始終堅持對外開放的基本國策，以實際行動推動建設開放性世界經濟，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堅定不移擴大高水準對外開放，不斷以中國式現代化新成就為世界提供新機遇。

北京天安門廣場紅旗招展。圖源：人民網，翁奇羽攝

美國聯邦政府最長停擺

就在中國共產黨第20屆中央委員會第4次全體會議在北京審議通過「十五五」規劃時，美國聯邦政府停擺「堂堂」進入第4 週。

此次停擺是美國歷史上第11次導致政府服務縮減的政府關門，也是美國歷史上持續時間最長的政府停擺、川普總統任內政府三次停擺，亦為自2018年12月—2019年政府停擺以來，美國聯邦政府首次停擺。11月2日舉行的美國地方選舉，民主黨獲得大勝，結果被認為是與政府關門有關。

聯邦政府停擺期間，參議院曾14次未能通過支出法案。直至11月9日，參議院以60-40 的票數通過臨時協定的程式投票，其中8名民主黨參議員投票支援協定，內容包括為政府其他部門提供資金，直至2026年1月30日。11月10日，參議員正式通過結束政府停擺的法案，並送抵眾議院進行表決。11月12日晚，眾議院以222比209票通過撥款法案，隨後總統川普簽署臨時撥款法案，使得美國聯邦政府得以在午夜前恢復運作。美國聯邦政府的「最長停擺紀錄」終於在第43天落下帷幕。

但這場來之不易的「重啟」更像是一場短暫的停火，而非真正的和解。這份由兩黨多輪談判、幾經妥協的臨時預算法案，只能讓政府運轉到2026年1月30日。這意味著，短短兩個多月之後，華盛頓可能再次面臨「停擺」風險。而最核心的爭議，像民主黨人堅持的全民醫保補貼條款，依舊沒有被納入預算，這也是共和黨方面堅決反對的重點。他們認為增加醫保支出會推高赤字。因此，停擺雖然結束，但兩黨的政治裂痕仍舊清晰可見。

諷刺美式民主的漫畫。圖源：蔣鯉 繪

政府「重啟」，黨爭未停，美媒稱「華盛頓用43天的混亂換來短暫的兩個月喘息」。這場停擺的結束，不是政治智慧的勝利，而是政治代價的暫停。可以說，美國政府的重啟是經濟系統重新運作的開始，卻非政治系統的修復。明年1月底的預算大限、全民醫保補貼的博弈，乃至明年中期選舉前的財政攻防、都將成為兩黨持續拉扯的主戰場。

此次停擺期間。約67萬名雇員被迫休假，另有73萬名雇員繼續工作但未獲薪酬，停擺結束後，這些雇員將補發薪資，並保障職位不被隨意撤銷。同時，超過4200萬美國人，其中包括1200萬名兒童與300萬名老人依賴的食品援助項目曾因資金中斷面臨嚴重風險。

民航系統與醫保領域的問題也逐步顯現。1.3萬名空中交通管制員、5萬名機場安檢人員被迫無薪工作因而缺勤、怠工，嚴重影響空中交通安全。為緩解壓力，美國聯邦航空局從11月7日起逐步削減全美40個主要機場10%的國內航班。美國交通部長肖恩·達菲（Sean Duffy）表示，若「停擺」持續至12月假期出行季，航班削減比例可能升至20%。

10月10日，在美國首都華盛頓，美國總統川普返回白宮。當日，美國聯邦政府「停擺」進入第十天。圖源：新華社，胡友松 攝

據《今日美國報》（USA Today）報導，美國在聯邦政府「停擺」期間，對40個繁忙機場實施航班削減措施，大量航班延誤或取消。截至11月9日晚10時，已有超1萬架次航班延誤，取消的航班超3200架次。在醫保方面，《平價醫療法案》新一年參保登記於11月1日啟動，涉及2400萬參保者，其中2200萬人可享受低保費補貼，但受撥款僵局影響，補貼資金問題尚未解決。美國醫療保險和醫療補助服務中心預測，若僵局持續，2026年參保者平均保費或將上漲1000美元，中低收入群體的醫療負擔將增加30%。

多個行業受到「停擺」的直接影響。以旅遊業為例，美國旅遊協會資料顯示，截至11月5日，美國旅遊業已損失約50億美元的旅遊支出。目前距離年底假期出行季僅剩4週時間，若聯邦政府「停擺」未能儘快結束，旅遊業後續損失可能翻倍，中小旅遊企業面臨的倒閉風險將上升25%，當前，美國消費者信心出現下滑。密西根大學發佈的調查顯示，11月美國消費者信心指數降至50.3，為2022年6月以來的最低水準。62%的受訪者表示「因停擺減少非必要開支」，其中38%受訪者推遲了購車、購房等大額消費計畫，形成「消費收縮—企業盈利下降」的連鎖反應。

安永—博智隆公司（EY—Parthenon）首席經濟學家葛列格里·達科（Gregorio Daco）認為，「即便政府恢復運作，部分因現金流斷裂倒閉的中小企業也難以重新開業，消費者消費習慣的改變也可能持續較長時間。」穆迪分析機構（Moody's Corporation）的資料顯示，雖然聯邦工作人員後續可能獲得薪資補發，這部分可挽回30%的消費損失，但超4000萬「食品券」計畫試驗者的消費缺口將持續6個月以上，可能拖累零售行業增長0.8個百分點。

2021年11月25日，在感恩節前夕，人們在美國洛杉磯一處為無家可歸者免費提供感恩節食物的地點排隊等待。圖源：新華社&路透

當民主政治墮落為否決政治

聯邦政府「停擺」暴露了美國經濟治理體系的短板，進一步影響市場信心。哈佛大學教授、預算和公共財政問題專家琳達·比爾姆斯（Linda Bilmes）認為，「國會預算體系存在問題是導致『停擺』的根源，預算編制與表決流程的漏洞使『停擺』成為反復出現的問題」。布魯金斯學會（Brookings Institution）研究員、政治治理專家達雷爾·韋斯特（Darell West）表示，國際社會對美國治理能力的信任度有所下降，近期外資流入美國市場的增速已放緩5%，這可能對美國經濟長期活力產生影響」。曾在歐巴馬政府時期擔任白宮經濟顧問委員會主席的傑森·福爾曼（Jason Furman）認為，此次聯邦政府「停擺」嚴重衝擊美國國內和國際社會對美國政府和政治體系的信心。

兩黨對立讓不少美國民眾對美國政治的不滿持續累積。《華盛頓郵報》與民調機構益普索（IPSOS）集團聯合開展的調查顯示，61% 的受訪者認為共和黨政策「更關注黨派利益，忽視普通民眾需求」，68%的受訪者認為民主黨「將政治博弈置於民生問題之前」。蓋洛普諮詢公司（Gallup）同期民調顯示，美國民眾對國會的支持率僅為15%，近八成受訪者不認可國會工作，35%的受訪者表示對兩黨均缺乏信任。

美國民主政治（Democracy）已經墮落為否決政治（Vetocracy），當「否決政治」成為常態，當制度設計的制衡演變為制約，美國民眾就不得不承擔黨爭的代價。

諷刺美式民主的漫畫。圖源：中新網

◎作者｜花俊雄（台灣旅美政治評論員，曾任職聯合國翻譯處30年）
◎編輯｜陳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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