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譯｜竇笨叟

當地時間2025年8月7日，加薩地帶加沙城，飛機空投援助物資，民眾湧向物資降落區。圖源：視覺中國

2023年10月7日，加薩（Gaza）武裝組織「哈瑪斯」（Hamas）對以色列南部的特拉維夫（Tel Aviv-Yafo）等城鎮發動襲擊並擄掠20餘名以色列人質。此舉迅即遭致以色列兇猛凌厲的報復。這場戰火的烈焰至今已持續燃燒1年11個多月。除了戰事初期哈瑪斯有零星的反擊，戰局主要由以色列主導。挾著原就具有的極端優勢武力加上美國與歐洲強權英、德、法諸國的大力支援，以色列得以藉救援人質、消滅恐怖主義組織哈瑪斯為名，遂行其領土擴張野心，對約旦河西岸加薩走廊的平民、醫師、護理人員、記者、人道救援義工、展開無差別攻擊，對醫院、學校、難民營狂轟濫炸，愛駐軍封鎖聯外通道，嚴厲禁止人們賴以活命的乾淨飲水、食物等日常物資，手術時必備的消毒劑、麻醉劑等救命藥品進入加薩走廊，關閉400多處發放救援物資的地點，僅保留4處糧食配給站，並在飢餓的人們擁擠爭先取食之際，以防止暴徒衝破警戒柵欄的藉口，對手無寸鐵無分男女老幼的飢民，妄肆開槍掃射，以色列的封鎖更造成加薩走廊的巴勒斯坦平民百姓因缺乏醫療人員與衛生設施，嚴重營養不良而大量死亡，這些無辜喪生的人口，又以幼兒婦女占多數。以色列慘絕人寰的暴行引起國際人權組織、全球正義之士一致厲聲的譴責。南非2023年11月，率先引用1948年的「種族滅絕公約」，於2024年1月向國際法庭提出訴狀。2024年11月21日，國際法院判定以色列犯下危害人類，種族滅絕的戰爭罪。並對其總理納坦雅胡（Benjamin Netanyahu）及前國防部長約阿夫‧加蘭特（Yoav Gallant）發出逮捕令，同時也對哈瑪斯武裝組織卡桑旅（al-Qassam brigade）指揮官莫罕默德‧馬里斯（Mohammed Al-Maris）發布了逮捕令。

儘管以色列犯下的戰爭罪，經過聯合國人權理事會的專案調查，已確鑿無疑，然而以川普為首的資本帝國主義陣營，在西方諸多右翼主流媒體罔顧事實，背棄職業倫理，曲枉報導的推波助瀾下，仍然能極力掩飾此刻加薩走廊駭人的地獄景象，並且毫不知恥的否認以色列的滔天罪行，不但堅稱加薩沒有飢荒，並且還源源不絕地提供各種最先進的殺人武器予以色列，公然和以色列共謀推進加薩勒斯坦人的種族滅絕。

以色列在加薩造下的殺戮冤孽有多深重？國際法院的判決是扭曲、誇大、栽贓的誤判嗎？美國知名的社會主義雜誌雅各賓（Jacobin）以客觀具體的數字，展示了真相。

人類歷史最惡劣的事

以、哈戰爭爆發兩個月後，雅各賓雜誌曾根據大量駭人聽聞的事實、數據和證詞，警示世人：「此刻我們在加薩目睹的不只是另一場可怕的戰爭，而是一件絕然不同的事情！」如今，又過了十九個月，依據客觀數據，我們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清楚看到，以色列對加薩的所作所為，是現代歷史上任何人類群體對另一人類群體所做的最惡劣的事情之一。

8月10日，以色列總理內塔尼亞胡在耶路撒冷舉行的記者會上用手指向螢幕中的加薩地帶地圖（手機照片）。圖源：新華社，馮國芮 攝

殘酷的里程碑

在加薩，「史無前例」和「史上最糟」等字眼，經常出自官方、醫生、救援人員、專家以及職業生涯都在觀察人類史上最慘烈戰區的人之口。如今客觀的數據，有利的的證實這些用語的正確。

戰爭爆發僅三個月，以色列軍隊平均每天造成250人死亡，比本世紀所有重大武裝衝突，包括烏克蘭（Ukraine）、伊拉克（Iraq）和葉門（Yemen）戰爭中的死亡人數都要高。名列其後的是臭名昭著的敘利亞內戰（Syrian civil war），平均每天96.5人死亡，不及以色列在加薩戮的一半。一場爆發100天後，傷亡人數堪與加薩相比的戰爭，當屬1994年的盧安達種族滅絕（Rwandan genocide）。但這殘酷的第二名也遠不及以色列在加薩的屠戮。

戰爭爆發三個月後，數據顯示死亡率略有「下降」，那是因為加薩醫院的系統遭到破壞，致使追蹤死亡人數變得更加困難。但是，截至 7月30日官方公布的死亡人數，已超過60,000，而且幾乎可以肯定是嚴重的低估。這意味著每天仍有 91 名加薩人被殺害，數字高於內戰的敘利亞之外的所有國家。正如彼得貝納特（Peter Beinart）指出的，每天被殺害的巴勒斯坦人比歷史上一些最著名的大屠殺中，例如南非的沙佩維爾（Sharpeville in South Africa）大屠殺（69人死亡）和愛爾蘭的血腥星期天（Bloody Sunday in Ireland）（26人死亡）的遇難人數還要多。

這些事件震驚了世界的集體良知，並引發了政策和態度的巨變。

2025年7月6日，以色列與加薩地帶邊境附近，以色列士兵和車輛在被圍困的加沙地帶內。圖源：視覺中國

但問題甚至不在於殺戮的規模，而在於誰被殺害。一年後，家族血脈徹底斷絕，從加薩的民事登記冊上抹去，沒有一個親屬倖存，家族姓氏也永遠消失的家庭有902個。這是許多估計值中較低的一個。將近3500個家庭只剩下兩名成員，1364個家庭只有一名倖存者。有時，以色列會在一次空襲中炸死一個家庭的三代或四代人。這種情況雖然在其他戰爭中也發生過，但規模遠不及此。

以色列殺害平民的比例異常高。2024年9月的死亡人數比今天低很多，但受害的婦女和兒童，也已經遠超過去20年，同期發生的所有衝突的死亡人數。

儘管採納最保守的估計，剔除尚未確認身分的屍體，並接受以色列擊斃2萬名哈馬斯武裝分子的荒謬的說法，（如果這事屬實，那麼幾乎所有被擊斃的男子都是哈馬斯成員）。但是截至7月30日，加薩婦女、兒童、老人和非哈馬斯男子的死亡人數，佔總死亡人數的64% 。即使如此嚴重低估，加薩非戰鬥人員死亡比例方面仍高於過去70年來，包括越戰（Vietnam）、南斯拉夫（Yugoslav）戰爭 、敘利亞戰爭和葉門戰爭在內的大多數最嚴重的衝突，也遠高於18世紀至20世紀戰爭中50%的平均水平。

無論怎麼定義，以色列對加薩的所作所為都是無法容忍的，是世界歷史上最可怕的罪行。

兒童遭受的暴力尤其令人震驚。戰爭爆發僅4個月，加薩的兒童死亡率就達到了近期衝突中最高水平，幾乎是敘利亞的10倍，葉門的45倍。截至 7 月 30 日，每小時就有1名兒童被殺害，或者用聯合國兒童基金會（UNICEF）執行董事的話說：「近兩年來，每天都有整整一間教室的兒童被殺害」。其中包括好幾千名兩歲以下初學步的幼兒。今年 6 月，加薩衛生部（Gaza Health Ministry）發布了一份，長達11頁，所有在戰爭中喪生的兒童最新的名單，按年紀從最小排到最大，486 個名字中，有一個才6多月大。

戰爭爆發三個月後，加薩每天平均有10名兒童失去一或兩條腿，這裡目前是世界上人均截肢兒童最多的地區。由於以色列的圍困，許多（如果不是全部）截肢手術都是在沒有麻醉的情況下進行的。這些孩子中有一些是戰爭造成的17,000 多名孤兒中的一員。由於這種現像在戰爭中令人震驚的像例行公事般不斷重複，人們因而創造了一個全新的術語：WCNSF，即受傷兒童，沒有倖存之人的家庭（Wounded Child, No Surviving Family）。到過加薩探訪的醫生報告說，他們親耳聽到這些傷重命危卻無人照顧的孩子，呼求：「讓我死吧！」的悲鳴。

8月8日，孩子們在加薩城以軍襲擊後的廢墟上搬運物品。圖源：新華社，里澤克·阿卜杜勒賈瓦德 攝

證據表明，加薩兒童一直是虐待狂們練習精準射擊的標靶。一年多來，醫護人員廣泛報導了在救治時發現許多兒童的頭部、頸部、胸部和睪丸是被以色列士兵蓄意射擊的。以色列士兵用年輕男孩作人肉盾牌，數百名加薩兒童被逮捕並關押在以色列監獄，許多人並且遭受了酷刑。隨著規律如例行公事般在羈押時期的廣泛刑虐，好幾十個被拘留的加薩成年人，受到電擊、惡犬攻擊以及極端的性暴力……各種酷刑致死。施虐者把受害沒死的丟在醫院任其自生自滅。

如今，加薩全境100%的人口面臨嚴重的糧食短缺，死亡人數，尤其是兒童的死亡人數，勢必進一步激增。一位飢荒專家談到加薩爆發的飢荒時表示，「自二戰以來，從未有過如此精心策劃和控制的飢荒」，官方宣布已有好幾十人喪命，這當然是低估，可能只佔實際死亡人數的10%。

成千上萬的兒童已經超過生存的臨界點，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在未來幾週和幾個月內，他們不是死亡就是永久殘廢 。聯合國世界糧食計劃署（UN World Food Programme）緊急事務主管表示，這次災難「與本世紀任何一次都不同」，其例唯有數十年前二十世紀發生的飢荒，差堪比擬。

當以色列正在為戰爭的殘酷頂峰創建新里程碑的同時，以色列軍隊每天還在繼續用炸彈和子彈屠殺數十名巴勒斯坦人。

2025年8月5日，加薩地帶中部努賽賴特，以色列圍困下的巴勒斯坦領土上空正在進行空投，巴勒斯坦婦女在沙地中尋找豆類或大米。圖源：視覺中國

無可比擬的物體重創

加薩所以引起人們關注不僅在於屠殺規模的龐大，也由於物體無可比擬的受創規模。這一場大規模、系統性的破壞運動，目標是盡可能摧毀加薩飛地所有能夠提供組織性生活的建築和機構。

2025年2月，加薩已有92%的房屋遭到破壞或摧毀，是該地區住房的2/3。聯合國曾說：這種「史無前例」的住房破壞自二戰以來從未見過，即使戰爭立即結束，也需要到2040年才能恢復。而這是聯合國14個月前的表述。

僅僅一個月內，由於以色列封鎖，導致電力和燃料供應中斷，加薩所有五座污水處理廠和大部分抽污水幫浦站被關閉，未經處理的污水污染了沿海水域、土壤和淡水。一年後，加薩70%的供水和衛生設施遭到破壞或摧毀。截至今年6月，加薩仍可以運作的飲用水生產設施只有49%。

當地時間2025年8月9日，加薩地帶汗尤尼斯，巴勒斯坦人缺乏住所、食物和清潔水等基本必需品。圖源：視覺中國

我們不得不使用一些很少或從未聽過的術語來描述加薩遭到的破壞或毀壞：城市滅絕（urbicide），92％的主要道路和70％的所有建築物都遭到破壞；學校滅絕（scholasticide），90％的加薩學校和大學都遭到破壞；家庭滅絕（domicide），大多數家庭的房屋被徹底摧毀；生態滅絕（ecocide），聯合國所謂「對自然生態體系前所未見，無法逆轉的傷害。」

截至2025年4月，這場生態滅絕已導致加薩83%的農地遭到破壞，95%的牲畜和約2/5的綿羊和山羊喪生。加薩北部曾經有2/3農田，如今變成了一片荒地。加薩唯一的小麥磨坊被炸毀，所有麵包店被關閉，72 %的漁船隊被摧毀，漁業部門全面關閉，這一切意味著加薩現在和將來自我維生的能力徹底喪失。

這也造成違反常態的效應，使加薩人幾乎完全依賴援助過活。一位曾在以色列工作過的前綠色貝雷帽（Green Beret）人員說：以色列把援助變成了「死亡陷阱」。平均每天有20幾名巴勒斯坦人在等待分得食物時遭到蓄意射擊而喪命。這景像也是前所未見的。

加薩超過一半的文化遺產和1/3（有些人估計的數字比這要高得多）的清真寺遭到破壞或摧毀。其中包括加薩地帶最古老的兩座建築：神聖的、存在一個世紀之久（有些人估計的數字比這要高得多）的大奧馬里清真寺（Great Omari Mosque），在空襲中幾乎完全被摧毀；以及據聖經記載一個由以色列部落的後裔在古老社區建造的撒瑪利亞浴室（Samaritan Bathhouse）現代以色列人也對其進行了轟炸和推平。塔利班（Taliban）和伊斯蘭國ISIS等組織對文化文物的破壞是論證他們乃構成全球威脅的關鍵支撐，而納粹對猶太文化的破壞，也被包括美國大屠殺紀念博物館視為力圖全面滅絕歐洲猶太人行動的核心。

以色列對加薩衛生部門的攻擊尤其極端。加薩至少94%的醫院遭到破壞或摧毀，該地區最後1家仍在正常運作的醫院已於今年4月被部分摧毀。近半的醫院已停止運作。這大致相當於葉門9年戰爭期間（50%的醫院停止運作）的損失，並且遠高於敘利亞（37%）、烏克蘭（37.5%）和伊拉克（7%其中有部分醫院是在2003年美國入侵時被摧毀）。

2023年11月15日，在加薩地帶南部城市拉法，一名兒童站在遭以色列空襲後的建築廢墟中。圖源：新華社

醫院與文化遺產和學校一樣，在戰爭中應該受到保護，襲擊醫院的是極度不可忍受的行為。2015年，歐巴馬（Obama）政府意外轟炸了阿富汗（Afghan）一家醫院，五角大廈（Pentagon）費盡心思找藉口，啟動了三項調查，總統親自道歉，並處罰了16人。這成了全球性的重大醜聞。

相較之下，以色列承認並辯說數百起對醫院的蓄意攻擊，就像對學校和宗教場所的攻擊一樣，是正當的。

醫護人員也應受到保護，然而在兩個月內，以色列在加薩殺害的醫護人員數量，超過了自2016年以來全球所有衝突中單年遇難人數的總和。此後，這一數字甚至更高。即使最低估，2023年10月7日至2025年7月30日期間在加薩遇難的醫護人員，便有557名，高於戰爭爆發前8年，全球罹難醫護人員總數的1/3。此外，以色列士兵還綁架了數百名醫護人員，其中一些被酷虐致死。

在戰爭爆發第一年前夕，以色列平均每15天轟炸一個援助物資分發點和倉庫，每4天轟炸一所學校和醫院，每17小時轟炸1頂帳篷和其他臨時住所，每4小時轟炸1戶人家。結果，以色列殺戮的人數屢創新高：至少，10年來被殺的醫護人員，聯合國人員，救援人員，記者人數都創下歷史新高，遭殺害的記者人數（截至2025年8月至少有170名）超過了美國參與過的7場主要戰爭（包括兩次世界大戰和南北戰爭）遇難人數的總和。

難以想像的大規模轟炸

這難以足數的死亡，很大程度要歸咎於異常瘋狂和猛烈的轟炸行動。

保守估計，自戰爭爆發以來，以色列已在加薩投下了超過7萬噸炸彈。相當於在面積不到廣島一半、人口卻是廣島6倍的地區投下了大約6枚原子彈。戰爭爆發後的前三個月轟炸最是猛烈，2024年2月，以色列投下了2.5萬噸炸彈，重量相當於兩個廣島的原子彈。

事實上，以色列在短短6週內就炸毀了加薩北部，規模堪比二戰時盟軍在德國德勒斯登（Dresden）、漢堡（Hamburg）和科隆（Cologne）等城市的轟炸。戰爭第三個月，以色列炸毀了加薩33%建築，比盟軍三年內摧毀的德國城區（10%）還要多。美國軍事歷史學家二十世紀空軍戰力（on airpower in the twentieth century）里程碑式著作的作者，羅伯特‧帕普（Robert Pape）認為：「僅就這一點，加薩空襲就是史上最激烈的平民懲罰行動之一，破壞力在有史以來所有最具破壞性的轟炸行動中，名列前茅。

光是在這一早期階段，研究人員和專家就發現，加薩的破壞程度遠遠超過當代所有與徹底摧毀同義的事件：敘利亞的阿勒頗（Aleppo in Syria）、烏克蘭的馬裡烏波爾（Mariupol in Ukraine）、伊拉克的摩蘇爾（Mosul in Iraq）和車臣的格羅茲尼（Grozny in Chechnya），後者曾被聯合國稱為「地球上被毀最嚴重的城市」。一位繪製過各種戰爭破壞地圖的研究人員在 2023年 12月表示，就轟炸的速度而言，沒有任何事件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造成如此大的破壞。18個月後，撰寫過多本關於現代戰爭書籍的布拉德福德（Bradford）名譽教授保羅‧羅傑斯（Paul Rogers）宣稱，以色列將加薩夷為平地的狂轟濫炸，二戰後的世界無人匹敵，只有二戰時美軍以燃燒彈對東京的轟炸，才稍稍接近一些。

戰爭頭三個月對加薩狂轟濫炸的破壞以最快速度進行。

每天投擲近 500 枚炸彈，轟炸強度超出過去 20 年美國在所有戰區每天平均投下46 枚炸彈的水平。

加薩住民從住處看外面到處是炸毀的廢墟。圖源：澎湃新聞

僅前三個月，以色列在加薩就投下2.5萬噸的炸彈，遠遠超過了盟軍在漢堡投下的9000噸燃燒炸彈和曾被美國國家二戰博物館稱為「世界末日」的德累斯頓大轟炸的3900噸投彈量。也遠超納粹（Nazis）在八個月的閃電戰中向倫敦投下的18,300噸炸彈。

以色列報告稱，在不到2月的時間裡，共發動了2萬2千次空襲，遠超美國領導的聯軍4年多來對伊拉克境內「伊斯蘭國」的13590次空襲：空襲次數增加了60%，襲擊時間縮短了4%，而加薩面積不到伊拉克的1/1000。以色列的空襲也超過了同期對敘利亞的17000次攻擊，而敘利亞的面積大約是加薩的五百倍。當時，這場「堅決行動」造成的破壞，被描述為「殲滅戰」、「難以理解」和二戰中以殘酷著稱的「史達林格勒（Stalingrad）戰役」……各種名稱。

以色列誇口說戰發前僅5天就向加薩投下了6千枚炸彈。相較之下，美國在阿富汗投下的炸彈一年最多也不過7千多枚，數量則大致相當於2011年北約（NATO）在八個月內向利比亞（Libya）投下的炸彈。事實上，在2013年至2018年，美國向阿富汗投下的炸彈從沒超過4400枚，而阿富汗的面積幾乎是加薩的1800倍。在針對ISIS的「堅決行動」中，美國單月投下的炸彈數量也只有一次超過5000枚。

2023年11月6日，人們從加沙地帶南部城市汗尤尼斯的一處廢墟中救出一名倖存者。圖源：新華社

短短兩個月，以色列就總共投下了29000枚炸彈。 「空戰」計畫負責人宣稱，「這比我們在過去至少20年所見過的任何其他衝突都要多得多」。伊拉克是唯一例外，2003年「震撼與威懾」Shock and Awe行動的第1個月，美國聯軍就投下了驚人數量的炸彈，但以色列轟炸加薩的範圍要比這大得多。事實上，這也比美國2016年全年在全球投下的炸彈總數還要多，也比唐納德·川普（Donald Trump）上任頭6個月在全球投下「前所未見」的炸彈數量多。

每天近500枚炸彈轟炸的比例，強度遠遠超出美國過去20年來在所有戰區平均每天投下的46枚。它也遠勝俄羅斯今年在烏克蘭擴大規模的轟炸：今年7月，俄羅斯每天平均發射367枚無人機、飛彈和滑翔炸彈，但其中大多數都被攔截，而加薩人沒有這類防禦武器。這是很致命的關鍵。但以色列仍借助大量極具破壞力的炸彈來實施這次無差別轟炸行動。在最初2個月的空襲中，大約使用40%至45%沒有導引的「啞彈」。五角大廈（Pentagon）一位武器專家說：這種比例「令人震驚」，在21世紀所謂自由民主國家的脈絡中，這意味著什麼？

自越戰以來，美國主要依賴500磅炸彈──在摩蘇爾（Mosul）和拉卡（Raqqa）對付ISIS時使用的最大最重炸彈，是最近的例子。在戰爭開始前兩週，以色列在加薩使用以90%彈藥製成的1000磅和2000磅的炸彈。以色列投下的2000磅炸彈，可以在半徑超過1000英尺的範圍內造成人員傷亡，並在所謂的「安全區」、擁擠的市場、難民營、住宅大樓以及醫院附近的地表留下巨大的彈坑。

當地時間2025年7月21日，加薩地帶加沙城，巴勒斯坦兒童在難民營中艱難求生。圖源：視覺中國

無語問蒼天

某種層次上，以色列官員是否蓄意如此行事（儘管毫無疑問他們是有意為之的），這場戰爭是否構成種族滅絕（儘管它幾乎可以肯定）都無關緊要。只要稍微瀏覽這些事實和數據，就能清楚看出，以色列對加薩的所作所為，無論如何定義，都是無法容忍的，是世界歷史上最可怕的罪行。

有些戰爭的傷亡人數甚至更大，平民死亡比例也更高。也有些國家曾遭受了更多炸彈攻擊。也有些政府曾殺害了更多兒童，並對他們施以殘酷的苦刑。有些國家也遭受過類似的物體毀壞和環境污染。有些戰爭導致醫護人員和救援人員喪生，醫院被毀。有些衝突甚至導致人為製造飢荒。

加薩的不同之處，不僅因為具備所有甚至更多這些特徵，更在於它是當今世界過去幾十年來，如果不是惟一但卻是最糟糕的地區之一。甚至在整個人類歷史上也可以說是如此。所以那些畢生生活在衝突之中、於衝突之中戰鬥、在衝突之中觀察、以及從事人道主義工作並研究衝突的人們，才會總是不斷地說，「像加薩這樣惡劣的事，他們一生從未見過」。這是因為我們在加薩目睹的，不僅僅是發生在世界某個遙遠角落的又一件悲傷而可怕的事情，而是即使在各種恐怖事情中，它的殘忍，非人化也是空前的。

在加薩我們曾看到的，現在我們每天都還要不斷看到的，是一個擁有2百萬人口的社會被毀，現代文明的各個層面，甚至人類社會維持基本生存所需的最基本物質，幾乎都被以色列軍隊完全被摧毀。如今，我們每天都眼睜睜的看著曾經住在那裡的人們在飢餓、疾病和謀殺的聯盟下，逐漸加速大規模的死亡！

怎麼辦？？？

◎資料來源｜
1、雅各賓網－Israel’s Gaza War Is One of History’s Worst Crimes Ever
2、衛報－As Gaza suffers, US companies are reaping horrific payoffs

◎編譯者竇笨叟提供參考｜
1、衛報報導有關加薩醫療狀態的嚴重破壞：
‘Healthocide’: experts warn of rise in targeting of health services in conflict
2、衛報評論關於西方媒體在加薩死亡人口的「虛報」、「低報」：
When will we finally admit: the Gaza death toll is higher than we’ve been told

◎編譯｜竇笨叟
◎編輯｜山那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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